央行强监管下第三方支付盈利路在何方

　　告别完全市场化的群雄混战，第三方支付行业逐渐回归合规轨道，备付金集中交付、“切断直连”等监管政策步步收紧。业界认为，今年是支付行业的强监管年，千万级罚单频现。但这还不是最坏的一年，随着监管高压状态的持续，支付机构后期的生存状况更加严峻。
　　
　　1、被罚千万。
　　
　　近日，央行对卡友支付服务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卡友支付”）和付临门支付有限公司（下称“付临门支付”）开出大额罚单，没收违法所得和罚款合计 3474.79 万元。
　　
　　这是央行在支付结算业务执法检查时发现的严重违规问题，涉及违反收单交易信息管理规定、备付金管理规定、未落实商户现场检查制度、违规留存银行卡敏感信息、严重违反商户实名制管理规定等行为。
　　
　　具体来看，卡友支付被没收违法所得92.42万元，并处罚款2490.09万元，合计处罚金额2582.51万元；付临门支付被罚没金额合计 892.28 万元。可以看到，央行对卡友支付的罚款高达违法获利的 27 倍，足见央行严惩银行卡收单乱象的决心。
　　
　　支付行业“严管”大考已经开始。相关数据显示，仅今年上半年，已有 30 多家第三方支付公司被罚，合计罚没金额超过 4500 万元。
　　
　　除了罚款、退出业务市场，还有部分支付公司被摘牌。就在今年 7 月初，央行公布了第六批25 家非银支付机构的续展结果，其中 21 家顺利续展，北京中汇金支付服务有限公司、北京国华汇银科技有限公司等 4 家则续展失败。而在早些时候，第五批支付机构续展结果同样显示，21 家续展成功，4 家不予续展。据新金融记者不完全统计，自 2011 年支付机构持牌管理以来，央行已经注销了 28 张支付牌照，支付牌照仅剩 230 多张。
　　
　　“今年都不大好过，就看支付公司怎样平衡合规性和业务利润了。要完全合规，就可能导致利润减少。”南方一位不愿具名的支付公司工作人员向新金融记者透露，有的支付公司选择以利润增长为主，给非法外汇平台、股票配资平台、现货交易平台及非法博彩平台做支付通道，可以获得千分之大几，甚至百分之几的利润，而普通支付业务费率不到 3%毋庸置疑，为非法互联网平台提供支付通道最容易被央行重罚。今年 5 月，央行对智付电子支付有限公司开出 2561.38 万元罚单，加上国家外汇管理局深圳市分局对其罚款 1590.80 万元，智付支付领罚超过 4000 万元。央行对单个支付公司开出如此巨额罚单，便是由于智付支付触碰了为境外多家非法黄金、炒汇类互联网交易平台提供支付服务，通过虚构货物贸易，办理无真实贸易背景跨境外汇支付业务等红线。
　　
　　业界分析，央行严惩支付违法违规行为的态势还将持续，将进一步加快支付市场的优胜劣汰，压缩灰色乃至“黑色”经营的支付机构生存空间。而对较为合规的支付机构而言，新的监管挑战正在逼近。
　　
　　2、备付金 100%交付。
　　
　　今年以来，第三方支付机构面临的强监管压力与备付金集中交付、切断直连密切相关。今年6 月、7 月，央行连发多份特急文件，要求调整支付公司客户备付金集中交付比例。按照要求，支付机构备付金集中交付比例逐月上调，从年初20%调至50%,再到2019年1月14日前实现100%集中交付，并注销在商业银行的其余备付金账户。
　　
　　在备付金集中交付以前，支付机构将客户备付金以自身名义分散存放于多家银行账户，平均每家支付机构开设的备付金账户达 13 个，最多的能到 70 个，沉淀了数千亿元资金。如此分散且被支付机构可触及的庞大资金引发了大量风险问题，挪用客户备付金事件时有发生。此前广东、上海两地便出现挪用备付金事件，造成巨额资金风险敞口，涉案支付公司最终被央行强制注销。
　　
　　正因为备付金容易产生道德风险，才有了集中交付存管的必要。但对不少支付机构而言，备付金所产生的银行利息等收益一度是可以躺着赚钱的“摇钱树”,甚至是主要盈利来源。而今 100%集中交付存管，将不再具有生息功能。
　　
　　“比如一家企业在其开具了备付金存管账户的合作商业银行内有 1 个亿的资金，按照银行的年化收益率 4.5%来计算，每年也有 450 万元的收入，如果把这笔钱投入更高回报率的基金、股票等领域，收益非常可观。”一位支付从业人士称，备付金的全额缴存对支付机构的影响将是致命性的，大部分公司盈利前景堪忧；即便是头部企业，利润也是直线下滑。
　　
　　目前在支付领域，支付宝和财付通处于双寡头地位，综合支付业务占据 70%以上，移动支付更是牢牢把控 90%的市场份额，这给其他 200 多家支付公司留下的生存空间并不多。而支付业务单笔支付业务手续费较低，如果没有足够大的业务量支撑，公司很难盈利。所以，很多公司十分依赖备付金利息及其投资收入。
　　
　　为取得更多收益，支付机构正在寻找更多元的盈利渠道，比如开发供应链金融、人工智能、大数据风控业务，也有的拿下小贷、征信牌照，以创造更多盈利的可能并为支付客户叠加增值服务。
　　
　　值得注意的是，对于中大型支付机构而言，庞大的沉淀资金也是其与银行商谈合作的资本，能在通道费、限额等方面获得一定议价空间。而一旦没有备付金这笔大额存款，银支合作的不确定性增加，这也成为“切断直连”的又一推动力。
　　
　　“从效果上看，推动备付金集中存管，对直连模式有釜底抽薪之功效，几乎可以立竿见影地实现断直连目标。”苏宁金融研究院互联网金融中心主任薛洪言认为，无论是备付金利息收入的巨大缺口，还是丧失对银行议价空间后费率的上行，于支付机构而言，2018 年的经营压力和挑战不容小觑。